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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和海

       海风拉扯着我的皮毛和思想,我的皮肤被细碎温柔地牵扯着碎烂在热暖洋溢的气流中。在我融化之时,一艘船承载着歌和火徐徐横在了一浮一落的海上。两排炽光灯劈里啪啦地在水纹的两侧炸开,留下一团团破碎的白影在灰冷的深渊表面绽放出黑夜的泡沫。然而,那列嚣闹喧吵却一面惊扰着呆滞的黑暗独荡游离了主角的舞台且隐去了一兀黑块的后面。那突块是我擅自臆想出来的黑漆漆的小岛,其冰冷的石头身体上奔走着或飞或死,只会流泪而不会哭泣的低等生命,正被水浪簇拥着沉浮漂奔而毫无自觉,和困惘肥胖的地球一起绕着火热的太阳进行无谓的旋转。只是那船确实确确实是,千真万确地,在抽象变幻的冷漠海面上随着腾升的歌舞和光华失去了自己辉煌地的痕迹和踪影。

       船只消失了,从没有方向的海面上蓦地消失了。

       我正感讶异,两旁空愣愣的灯光却突然开始像枝杈上肆意滋生的弱不禁风的叶片般随着浪花的波影开始徐徐摇曳起来。我以为是我自己花了眼,可它们却像避讳似的退开了我,各自刷刷游走,背驰而逃。波纹褪成了两列会自己扭动的分岔,身体粉碎成了雪白的肉沫,朝我身体两侧上下翻滚着扩散开去。海风变得凶暴了很多,似乎是在针对我这个玩弄它无形身躯的无礼之徒。山移海走,云卷月躲,我宛如被遗弃在了深海的中央,祈求着浪花野蛮的粗喘来代替我呼吸,可是这些假花却口吐着白沫泯灭在了潮湿的空气中。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通身被火光打得通亮。来源不是那僵直愚蠢的探照灯,而是有热度,能用温暖的颜色铺裹我的,会摇动的黄色灯火。周围翩翩起舞的影子们在甲板上来去跳跃,像在为我演一场精妙又粗劣的皮影戏。我霎时明白了我正置身何方,也知晓了为何那个船只会消失在我的狭隘的视野里。

       ——然而,那么又是为什么?这里却是如此安静?

       我困惑地询问自己的影子,但它没有回答我。它像个失格的演员,木然地站在皮影戏的中央,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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